我是来抱你的第19节
秦砚北手指冰凉,沾着湿漉漉的血迹,用力捏着她小巧细致的骨骼,指腹深陷进女孩柔软的脸颊里,他把她拽到跟前,冷淡俯视:“云织,你是不是真不要命,机场那东西没把你怎么样,就来我这儿找死?”
云织与他近在咫尺,身上温润绵和的气息网一样把他笼罩,他眉心死死拧着,那种清水涌入干涸龟裂土地的刺疼感,如有实质地落在他身上。
痛苦又着迷。
窗口鼓起来的寒风里,秦砚北走到某种末路,保持着所剩无几的清醒,近距离逼视她:“这是最后一次。”
他克制着推开云织,呼吸沉重,唇角几道干裂的口子都冒出红。
云织一个字没说,看了他一会儿,利索地转身出去,一路跌跌撞撞避开障碍,没看到身后那人泄力地往后靠,放任自己陷入更深的阴影里。
秦砚北对自己很轻地冷笑了一声,直勾勾看着洞开的窗口,夜幕漆黑,星星都没有一颗。
都滚吧,他谁也不需要。
他――
比之前更匆忙的脚步声再次响起,笔直走到窗台边,一只柔软的手按住他后颈,温热玻璃杯压到他下唇上,不管他喝不喝,生猛地往里倒。
直到逼得他不得不张开口,杯子的攻势才和缓下来,趁机把水润进他撕裂的唇间。
这会儿能毁天灭地的太子爷被迫喝着水,云织一口气给他灌了半杯,太子爷缓过来,狠狠攥住她小臂,杯子一歪,掉到地上砰的摔裂。
云织气得眼睛有点发红。
这都是钱!他一个杯子好几千,说没就没了!会不会过日子!
那些水不能解渴,反而激起病人真正贫瘠的面目,秦砚北忍无可忍,某根极力抑制的弦,被她的再次靠近彻底瓦解。
“……好,你要报恩是吧,”秦砚北的嗓音微微扭曲,“那就来陪我。”
他的冷静用光,一把拉过云织,坚硬手臂横在她腰间,无底线地向里收紧。
云织站不住,咬着嘴唇跌到他胸前,慌乱地双手抵住他,试图从密不透风的禁锢里挣脱出来。
秦砚北的臂弯不想松,就等于是铜墙铁壁,他轻而易举制住她,手指覆着她后脑压下来,随后低头,埋入她白皙的颈窝里,被她气息包围。
云织渐渐不再抵抗。
他不是在进犯。
他只是疗伤。
云织眼帘垂下,在这个寒风四溢的窗边配合地俯下身,颤巍巍抬起手,按在秦砚北肩上,最轻最收敛地拥抱他。
她终于找到了,怎么才能帮到他,解救他,对他报这个救命之恩的方式。
他的病不止在腿上,也在心里。
云织微微闭眼,月色把她镀上银光,干净温存,她鼓起足够勇气,揽住了这个凶神恶煞的病患。
秦砚北张口咬住她颈边皮肤,她疼得稍稍瑟缩,又被他扯回来,声音撞着她耳膜:“……云织,你对我到底什么企图。”
云织闷声说:“我只是报恩。”
报恩?
报到为他不顾生死。
报到不怕他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面孔。
报到有胆子敢过来抱他。
什么报答,分明是爱。
证据这么确凿,她根本就是来泡他的。
呵。
这个女人。
嘴还真硬。
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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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
云织答完了那句“报恩”,秦砚北就没有再说话,他像溺在她颈窝的温度里,不轻不重的咬噬上了瘾。
她一动,那双已经紧无可紧的手臂就下意识向里勒,把她折在自己胸前。
微痛夹杂着麻痹的触感,让云织无措地闭住眼睛,抿起唇轻微发抖。
她反复深吸气,心里不断默念。
原谅他,别跟他计较,他现在是个病人,没有欺辱冒犯的意思,他就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,在这个寒凛冬夜,别扭又嘴硬的,需要一点抚慰和陪伴的热度。
云织不敢动,老老实实以这个姿势被秦砚北抱着,身上快僵了,恍惚觉得她是半夜误闯了某个吸血鬼的奢侈棺木,头铁地靠近伯爵,奉上自己鲜活的动脉。
她试着瞄了一眼。
太子爷现在瞧着英俊阴戾,皮肤苍白,嘴角因为破口而泛出猩红,垂着头沉迷咬人的这幅情景,还真是百分百地契合。
他的确病得很重。
云织忧心忡忡地看向窗户,窗口还是敞开的,呼呼往里灌着冷风。
她记得,之前她端水回来的时候,秦砚北直勾勾盯着那看,眼睛里黑洞洞的,像都是烧完的灰烬。
等会儿……
云织突然心慌地攥住手。
他心理和精神的问题不会是已经严重到想从楼上跳下去吧?!
她要是那会儿真被他撵走了,不回来,明早是不是有可能看到秦氏太子爷在家里离奇送命的头条?!
云织这次是真急了,房间里这么低温,她鬓发和鼻尖都沁出了汗,双手抓着秦砚北摇了一下,跟他商量:“秦先生,你怎么样?咱们能不能离窗户远点?”
这么近,她怕他万一想不开,她拽不住他。
秦砚北好不容易得到的片刻安宁被打扰,不耐烦地抬起头看她,眼里毫不收敛的凶戾,要把她生吞。
风比刚才更猛。
云织就算穿着外衣,也没忍住扭过头小声打了个喷嚏,一时忘了怕他。
秦砚北烦得掐了掐她后颈,不情不愿从她身上撤开一点,手一转,把她往床的方向推,她踉跄了两步,正好斜坐在床尾上。
他忍着脾气,重重关上窗,刚想伸长腿跳下窗台,还留有一线的理智就及时出现制止。
……他目前是个坐轮椅的残废。
秦砚北眉目阴沉,本来云织的气息远离就让他燥乱不安,又想起来还得装腿断,动都不能动,想立即过去扯着她躺下这事违反自然规律,更糟心得没个好脸色,满身侵略性压抑不住,盯着云织的眼神也沁着幽幽冷光。
云织的脉搏砰砰跳着,她今夜大概是把所有胆量都拿出来了。
她安静站起身,把角落里的轮椅推过来,趁秦砚北不注意,快速俯身捡了一块大的碎玻璃揣进兜里,不管他看着多凶暴,还是脚步坚定地过去扶他。
秦砚北被迫装残疾,极力忍耐着靠近床边,等云织乖乖弯腰准备照顾他休息,他直接握住她手腕往臂弯里一带,把人卷进怀里。
不是硬要拿报恩当借口留在他身边么。
不是爱他爱得不顾一切,变着花样撩他,就为了能跟他亲近么。
那就成全她一次。
“你以为报恩那么简单?我不缺伺候人的保姆,”秦砚北合眼扣紧云织,言辞恶劣,“我赶你你不走,非要赖在这儿,那就跟我睡。”
云织在被他往床上推的时候就猜到他什么意思了。
……太子爷不满足于坐着抱,还要她通宵。
云织呼吸急促地背对着秦砚北,脊背隔着几层冬服,严丝合缝贴在他剧烈跳动的胸口上,她挣扎不了,动作大一点,身后的男人就气势压迫,像要把她血管咬断。
她吃力摸出兜里准备好的锋利玻璃,紧张抓在手里随时待命。
秦砚北要是更过激的话,她……她也要合理自卫。
但秦砚北只是搂着她,把她整个人折成一团,压在怀抱里,最多就咬了她耳朵,她能感觉到,他今晚已经被病情折磨得心力交瘁,最后这点撑起来的意志,都用来控制自己对她有所顾及了。
云织双手握着利器,忐忑得差不多一晚上没合眼。
太子一有异动,她就马上出手。
秦砚北双臂用力抱着她,在她不间断供应的温柔热度里,终于艰难地睡过去。
意识不清醒之前,他埋在她铺散开的长发里无声翘了翘唇角。
她连他这种不可理喻的状态她都容忍得了,还乖乖听话陪他睡,随便他摆弄。
这女人,真是死心塌爱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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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织到天亮才睡着了一小会儿,很快就醒过来。
见秦砚北安稳了,她慢慢舒了口气,动作轻缓地爬起来,简单把地上的狼藉整理一下,无意中望向窗外,意外发现卧室窗口对着的下面,是别墅后院一个好像荒废了的玻璃温室。
温室面积巨大,空间挑高,种树都绰绰有余,里面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花盆,种的植物已经枯死很久了,看不出原本是什么。
但不难确认,秦砚北曾经精心照料过这里,到现在应该也是在意的,以太子爷的脾气喜好来说,还真是出乎意料。
原来昨晚他失神看的是这里,不是要跳窗?
云织心情好了一点,可也不能完全排除他有自杀倾向的可能性,近期还是得多盯着,不能放松,要是来报恩结果把恩人给报死了,那她岂不是罪人。
从窗边离开的时候,云织顿了顿,注意力莫名又被那个闲置的玻璃温室吸引过去,抿了抿嘴角。